从壳中探头

不愉快的恋爱不必谈

【楼诚无差AU】画楼重上谁与共(二十一)

沙漠里的沉思与独白好带感

宅月:

天热得只想写床戏,然而却写不出来,555555,感觉自己已热得只会胡言乱语了。



45.

鄂尔多斯今天的天气很不错,万里长空是难得的微风少云,飞机由此降落得甚为平稳,明诚很庆幸,因为这让他那登机前就一直在反复作痛的胃没有再承受额外的负担。

伊金霍洛机场就像国内众多近年新落成的机场一样标准整洁,等到传送带将托运行李送出,明诚赶忙推着那只巨大的箱子走进了离到达口最近的一家餐饮店——他急需一些热乎乎的流质食物来安抚自己那已接近痉挛的胃。

看来内蒙人民淳朴热情的传统还没有丢,哪怕是机场店,一碗小份白粥端出来的分量也能把个正值壮年的吃货游客吓到——这盛粥的碗要是拿来盛水,只怕连流水洗脸都够了,明诚暗暗惊叹,他向来不愿意浪费粮食,可一来这粥分量实在过大,二来今天身体状态委实不佳,于是他只喝了半碗便完全放弃了光盘的打算。

 

清淡温热的白粥下肚,胃总算被连哄带骗地暂时安抚住了,明诚这才有余裕来开手机——依多年来的惯例,他落地的第一件事应该是给明楼短信报平安,今天这点小毛病本不至于严重得让他连这点小事都做不了,之所以一直拖到现在,明诚心里未尝没有一点借故逃避的打算。

空荡荡的餐厅里,唯一的食客正对着自己信号满格的手机犹豫不决——两人刚刚吵完架,按说此刻应该还是互不搭理的冷战状态,发还是不发呢?明诚顾虑的倒不是做主动的那个会丢面子这种无聊问题,他担心的是发了会否让明楼误判自己将要在那件事上退让,从而作出更多的过分积极之举。可不发貌似也有些矫情,毕竟这种程度的吵架是不可能导致关系彻底完蛋的,眼下让明楼那样的大忙人为这点小事增加头疼的风险明诚又实在有些不忍心。

踌躇间,手机忽然连续响了好几声短信音,点开一看,原来是明楼从两个小时前就开始陆续发来的信息现在一股脑全接收到了:

-登机了吗?到了后记得告诉我一声。

-到了吗?

-还没到?

-为什么一直不开机?

-?

-人呢?

-你没事吧?

还有几条是通讯公司发来提醒他有未接电话的短信,号码很熟悉——全是明楼打的。

一声叹息,明诚觉得自己的胃又开始隐隐作痛起来,他认命地拿起手机发道

-我到了,没事。

约摸十秒过后电话铃响了,屏幕显示是明楼的来电。

明诚没有拒接的理由。

“到了?”

“嗯!”

“......那边天气怎么样?”

“很不错。”

顿了好一会儿,明楼才又道:“我正在开会。”

“哦!”明诚不知该如何接话才好。

“你注意安全,有事记得随时联系我!”

“嗯,好!”

“那我继续开会去了?”

“好,byebye!”

放下手机,明诚不由自主地又叹了口气,最近他叹气的次数呈现出某种爆发式的增长,尤其是独自一人时,好像隔段时间不叹息一次就无法正常呼吸一般。

五分钟后,明诚收拾好自己去租车处取已预约好的车,为了稳妥,最终他还是决定在市区里找个酒店住一晚确认胃不会有大毛病后再去梁仲春帮他安排的沙漠“接待处”——其实就是家只接待小范围熟客的“牧家乐”民宿。

 

46.

孤独的人身处比自身还要荒芜的沙漠时常常会生出几分别样的亲切感,另一方面,日日眺望这无边无垠的荒凉天地,让观者在感慨造物神奇之余,有些在钢筋水泥丛林中挥之不去的忧愁烦闷也常常会不知不觉抛诸脑后。

出发之前谁也想不到,一次普普通通的沙漠写生竟就此阴差阳错地成了趟治愈之旅,真可算是明诚人生中排得上号的一次无心插柳成果了。

那个工作狂应该时不时来这里度个假,莫名头疼的毛病说不定就会不药而愈了,明诚心想,然后转念又想到其实来这里也不过是暂时逃避问题而已,该发生的迟早还是要发生,对于明楼那样意志顽强的战斗型人格来说,遁入某个世外桃源也许并不是什么上上之选。话说他自己其实也一样,虽然正在天天享受着看似无忧无虑的旅途,然而真要让他就此在这片沙海中漂泊一生他也是做不到的——无论心中有多少厌倦,一个人想彻底脱离自己原本的生活世界绝对是相当困难的一件事,倘若不是到了生死存亡的地步,有几个人愿意主动承受脱胎换骨的痛苦?即使明诚在这世上已是孑然一身,已比普通人少了很多的责任与牵绊,但他依然无法随心所欲地将自己移植到这仿佛是另一个星球的世界。

更何况,沙漠也有沙漠的秩序,摆脱旧枷锁的同时亦无可避免地要被套上新束缚,假如费尽心力的结果还是回到原处,他又何必瞎折腾呢?

 

这天晚上,明诚亲身感受了一次难得的沙漠降雨,“接待处”替他准备的户外装备质量很不错,躲在防水性能良好的帐篷里,听着外面与上海截然不同的雨落声,明诚心里莫名涌起一阵冲动——他打开应急灯,在膝头费力地给明楼写了一封长长的告别信,情真意切得连他自己都没有勇气去读第二遍,于是雨一停,他便在璀璨星空下将信烧掉了。

明诚心里相当清楚,他们的关系不是这样一封信就能彻底结束的,既然无法达到目的那它就是没有用的东西......沙漠行进就跟人生一样,最好是轻装前行,无用的东西不必留着徒增负担。

 

在画完30张8开速写纸和拍满2张SD卡后明诚觉得差不多该是时候回去重食人间烟火了。

说来也巧,第二天晚上他就收到了明楼发来的短信

-最近怎么样?马上就快到长假了,如果那里的风景真美得令人流连忘返,我是不是也应该趁机去看看?

尽管全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话语,然而亲密如明诚还是能从字里行间看出发信人那明显的忐忑,还有......隐隐的酸意。

下意识的叹息后是情不自禁的微笑,明诚不假思索地回道

-这里的确很美,绝对值得一游,只是我明天的航班回上海,短期内没有力气再出游,所以你若是不介意一个人在高峰期来数游客人头的话,长假来看看也是可以的。

-^-^你明天什么时候到?

-正点应该是晚上7点一刻落地,我会吃完晚饭再回家。

-明晚有个应酬,我可能会很晚回家。

-好,知道了。

 

47.

回到家打开灯,猛然发现沙发上居然还坐着一个人,明诚被吓了一跳:“你在家?怎么不开灯?”

明楼的说话声听起来有气无力的:“没想干什么,不需要开灯。”

明诚狐疑地打量他,边走边问:“出什么事了?你不是说今晚有应酬要晚回来吗?是不是哪里不舒服?”问完他才看见茶几上还有个已经喝干了的酒杯,心里愈发不安起来。

明楼注视着刚坐到身边的人,僵硬地露出一个勉强的微笑:“我大概要破产了!”

“什么?怎么会?”连问两声之后明诚第一反应的惊讶之情稍稍退了些——生意场上的事虽不是他的专业范畴,但也明白有些起落浮沉是免不了的,登高跌重更是世间常态,因此细节他不打算多问,眼下最重要的是确定明楼人没事就行。

“你会有什么牵连吗?”

明楼平静地凝视着他:“你是想问我会不会坐牢?不会......跑路那些也不需要,就是没工作没钱了而已。”

“哦!”明诚轻轻点了点头,总算放下心来,随即伸手去握住明楼的手掌,半晌无话。

“喂!你不说点什么吗?”明楼板着脸问道,像是对他的无动于衷有点不满。

明诚扬起头,思忖片刻,微微笑道:“唔......如果你愿意节食的话,我想我们今后的生活应该不会有问题的。”

明楼又好气又好笑地挑挑眉:“你的意思是你今后打算养着我吗?”

明诚点点头:“当然不能再维持你现在的生活水准,不过衣食无忧应该还是可以的。”

“你都不打算让我吃饱饭了还叫衣食无忧?”

明诚观察着他的神色,似乎并没有难以承受的样子,这才放心地笑道:“吃当然是吃不穷的,我主要是怕你会三高,现在医药费可不便宜!”

明楼噗嗤一声,用额头去敲明诚的肩:“每天半饱太难受了,我看还是算了吧!”

明诚怔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别过肩,他捧起明楼的脸:“你在骗我?”

明楼笑得更深了:“不试试怎么知道原来我在你心目中这么没用啊?说败就败!”

“无聊!”明诚气得当即便要起身,被明楼一把按住:“破产的确是逗你的,不过最近里里外外烦心事多也是真的。”明楼说着,又将半边身子倚在了明诚身上,喃喃道:“只是......现在工作上的事无非就是钱的事,赚多赚少而已,难办不到哪里去,只有那些钱解决不了的事才是真正棘手的。”

明诚除了叹息什么话也没说,他是真的失语了,仿佛一夕回到解放前,这一刻,那些在沙漠中被刻意压下的阴郁又悉数回到他情绪里。

“生气了?”明楼慢慢滑到明诚的腿上,像是自言自语似的嘟囔:“一生气就不理人,完全是耍小孩子脾气,也不知要到哪天才能长大!”

明诚简直要被这倒打一耙的言论气乐了:“明大少爷,咱俩究竟是谁在耍小孩子脾气啊?你知不知道自己已经快四十岁了,这种脑残游戏完全不适合你操作!”

明楼倏地坐直身体,定定地看着他:“哦!原来你也知道我年纪不小了,那我想求稳定难道不应该吗?”

明诚一怔,继而苦笑着点头:“应该......你是应该......”声音像头一样越说越低。

明楼急切而不失温柔地伸手去捧他的脸:“你不要在心里故意曲解我的话,我的意思是......”

明诚没让他把后面的话说出来,虽说能阻止明楼思考、雄辩的方法其实并不多,但明诚恰好已熟练掌握了那有限的几种技术要领。

 

“奔波了一天,我实在很累。”嘴唇一移开,明诚便拍拍明楼的手起身:“先去洗澡了,有事待会儿我们躺着慢慢聊。”

无论如何,至少今晚那人没打算再分房睡,起码态度还算过得去,因此明楼觉得暂时放过他也未尝不可。

明诚口中的累的确不是装出来的,两人在床上不过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几句闲话他便沉沉睡了过去,明楼见状也不再扰他,悄悄伸手将被子拉高盖住两人肩头,随后也闭上了眼。

 

明诚本以为这晚会一直如此波澜不惊地度过,不料到了下半夜,明楼忽然毫无预警地贴过来撩拨他,他想装睡一秒都没办法——对方简直是使尽浑身解数地在折腾人。

毕竟是长达半月的分别,明诚原本觉得就算咬牙纵容他一回也没什么大不了,不想一路下来,这场胡天胡地似乎根本就望不到尽头,于是后来他只能笑嘻嘻地讨饶:“好了,好了,我真的顶不住了,请明大人容在下歇一歇吧!”

明楼闻言果然停住了正在进行的活计,又俯身躺回交颈而卧的状态,却是一边低低轻笑一边恋恋不舍地亲吻明诚汗津津的脖子:“好啊!那就让你歇三秒吧!”

话音刚落,新一轮果然应声开始,只是这一回无论节奏还是力度都和缓了不少。

眼瞅意见被巧妙地驳回,明诚只能无声地闭上眼,任由明楼再度将自己拖入那情欲的深渊里。

 

第二天,完全没法按时起床的两个人皆默契地不再提及分别前那次小小争论,心照不宣地粉饰太平,仿佛一切的静谧和快乐又重新回来了,今时还同往日。

 

然而明诚很清楚,已经在自己心中扎根萌芽的那条荆棘是无论如何压制都正在以惊人的速度成长壮大、摧枯拉朽般吞噬着那已岌岌可危的内心安宁,并悄悄酝酿着更具破坏力的情感旋涡,静待下一次危机到来时大逞其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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